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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三天后,明月楼,夜清朗,月光如水。

我点了两壶楼中最好的酒,在雅间等。

苏淮安一如既往带着人皮面具,步履缓慢,姗姗来迟。

“苏兄!”我兴然起身相迎,“多日不见,一切可好?”

“好。”他点头入座。

“给。”我将酒壶往他眼前一推。

他迟疑一瞬,道:“酒就不必了,我这两日初来京都,水土不服,不大舒服。”

“看过大夫了吗?”

“没大碍。”

我稍稍放心,他这种走南闯北惯了的人也会水土不服,可见京都的确不是什么好地方。

更想走了。

我自己喝酒,“苏兄此来京都可是有事要办,若需要帮忙,尽管开口。”

他自袖中掏出一卷书。

展开来,书中夹着一朵弥离花,已近半干,浓香扑鼻。

“想着你赶不上今年的花开,所以给你带来。”

我惊喜将书捧在手里,如同捧着他沉甸甸的心意,一时竟不知怎么开口,“你大老远来京都,就是为了给我送花?”

他颔首,“喜欢吗?”

我道:“很喜欢,喜欢这花,也喜欢……”

他倏然抬头。

我看向窗外,“也喜欢这无边月色。”

他人皮面具上的笑容略显僵硬,但很会心,向来话不多,此刻亦是无言,与我共同扭头赏月。

就在这一刻,我突然醒悟,我所求的就是这么一个能默默陪我坐上一坐的人。

财富我有,权势我有,我甚至还有半壁江山。

以上这些加起来都不如我手里的一朵花分量重。

苏淮安没有主动说起过,但我知道他喜欢我。

我道:“苏兄,往后你我……”

没说完,一支利箭“嗖”地自我眼前飞过,我掫酒壶一挡,险险避过。

苏淮安站起,看着对面楼台。

四五个黑衣人挽弓,何邈鼻青脸肿的脸在其后一闪。

“冲我来的,”我道,“你别管了。”

说完我翻窗跃下楼。

四五个黑衣人紧随而上,苏淮安也跟着我跳下来。

苏淮安不认识何邈,我想给他说明一下,这毕竟是京都,在街上动武,回头被追究起来,他一个江湖人士不好交代。

何邈雇的那几个黑衣人没给我解释的时间,我与他们缠斗之余,瞥见苏淮安翻身上了对面高楼,不一会儿,拎着试图逃跑的何邈走过来。

京都府尹来得很快,手下官兵将那几个黑衣人团团按住。

府尹大人看看我,再看看被苏淮安制服的何邈,懵道:“长公主,还有驸马……”

“前驸马。”苏淮安淡淡纠正。

我猛地扭头看着他。

他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继续对府尹大人道:“无论是谁,买凶谋害长公主都是死罪。”

府尹大人看向我。

我道:“本公主这位好友所言极是,先把何邈送去公主府,我要亲自审他。”

何邈被带走了。

求和好不成便要杀我,杀我还要亲自来看着我死,夫妻做到这份上,明日不知说书先生的本子里又要怎么写我。

“一点家务事,让苏兄见笑了,”我道,“凭白被扫了赏月的兴致,我看今日不如就到这里,等苏兄适应了这里的水土,我再请苏兄畅饮。”

苏淮安道:“也好。”

“对了,苏兄打算在京都留到几时?”

他道:“留一段时间,你呢?何时回北境?”

我道:“苏兄既是为我而来,我作为东道主,自然要奉陪到底,到时与苏兄一起回北境,沿路看风光无限,岂不也是美事一桩。”

“那能留到下月初吗?”

“……”不年不节的,我也不知道多留半个月有什么意义。

我道:“好。”

他见我答应得痛快,明显高兴起来。

我:“时辰不早,苏兄若是不嫌弃,公主府还有几间客房。”

苏淮安道:“多谢,我自己有住处,就不去府上叨扰了。”

我道:“好。”

“南夕。”夜色里,他面具后头的目光清亮,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回去的时候小心。”

我道:“好。”

目送他远去。

他身影消失在街角,我招招手。

一名暗探出现,我道:“跟上去。”

我慢悠悠回了公主府,来到书房,将苏淮安送我的书摊在书桌上。

先是仔细将里头的弥离花取出,交给管家,让他想法子封存。

我看着剩下的书。

传世本《尚书》。

一个黑帮头子也读这么晦涩的书吗?

这时暗探回来了,臊眉耷眼站在我面前。

“回来得这么快,”我道,“跟丢了?”

暗探十分没脸,“要不是那人身上有伤,属下可能跟丢得更快。”

“身上有伤?”

“是,那人中途在街边停了两次,看起来很是痛苦。”

最近这是怎么了,一个两个身上都有伤。

要不要这么巧。

我将书暂且搁在一旁,“走,跟我去审审何邈。”

我很好奇,这么一个废物点心,哪来的渠道雇杀手。

2

第二天一早,我对镜正梳妆,管家殷切呈上首饰盒。

亮闪闪一根大金钗,顶头的水晶密封着朵弥离。

我:“……”

我:“王叔,昨晚我将花交给你的时候,好像没让你把它打成首饰。”

王叔陶醉道:“不浪漫吗?”

我:“……”

“干得漂亮,王叔,”小丁不由分说,将金钗插在我髻上,“心上人送的礼物,就得随身戴。”

结果那金钗单插太过单调,小丁一顿扒拉我妆奁,最后我顶着满头华翠,尊贵地进宫,去看我那不省心的大侄子。

萧明染看着我,看着我,看着我。

“南夕今日的穿着看起来……格外华丽。”

我皮笑肉不笑,“都是为了衬托陛下近日富贵的审美。”

“这样啊,”他目光停在我那根金钗,笑容欣慰,“原来都是为了朕。”

我:“……”

我道:“陛下昨夜是不是偷偷出宫了?”

他笑容微微一滞,“并未,朕一直遵医嘱在卧床。”

“是吗?”我来回将他端详,“休整一夜,怎么这脸色还越养越差了呢?偷偷出宫去玩也不打紧,告诉姑姑,姑姑不怪你。”

他看着我,道:“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出宫了?”

我一笑置之,“昨夜我在街上会友,看见一个人,跟陛下很像,还以为陛下不顾惜身子,偷偷跑出去玩了,想着问你一问,陛下既然说不是,那就不是。”

他道:“南夕昨晚会的什么友?”

“算不得什么正经朋友,不过是萍水相逢,江湖过客。”

“只是过客么?”他垂眸,无不失望。

我轻飘飘道:“我向来如此,所有人之于我皆是过客。”

“萧南夕,你……”

“我没有心。”我翻着白眼抢答。

我意有所指,“陛下你可知,人生在世,最怕痴心错付,有些人是经不起消遣的。”

他一脸赤诚,“南夕此言有理。”

暂时让人瞧不出什么端倪。

我递上药碗,“喝了药老实歇息。”

他道:“你想好送什么礼物给我了么?”

我:“……”

我道:“喝个药还要管人收礼,乃昏君之举。”

他:“不要夜明珠,不要夜明珠,不要夜明珠。”

我:“你还想要夜明珠?美死你,我都没有夜明珠。”

他望着我,好一阵,忽然道:“萧南夕,你是不是压根就不记得我生日?”

我:“……”

他按着腰坐起来,“难怪每年生日你都拿夜明珠打发我……”一言未尽,不顾我阻拦,挣扎下床。

我看着他翻箱倒柜。

这件事的确是我不对。

但我在边疆那么忙,哪有闲心去记一个小孩的生日,每年都是萧明染生日快到了,有人提醒我往京都送份礼。

我都是交给手下看着办,贵就行。

这个手下就是小丁。

我哪知道小丁每年都送一样的夜明珠!

我这里骂着小丁,萧明染那厢已翻出了个镶金嵌玉的漆盒。

打开好几层,里头整整齐齐一大摞花笺小帖。

我随手抽出一张,上头写:

附明珠一颗,愿我的明染,澄明璀璨,有光明坦途。

落款是“南夕”。

又一张——

附明珠一颗,愿我的明染,岁月长宁,静安无恙。

“南夕”。

再一张——

附明珠一颗,愿我的明染,光芒万丈,韶华明耀。

“南夕”。

到这勉强还算正常。

再往下——

愿君如月我如星,夜夜流光相皎洁。

“南夕”。

……

“丁丽娟!!!你给我滚过来。”我怒。

小丁就在殿外,闻声跑得比谁都快。

我回头赔笑,“别动怒,听姑姑给你解释。”

我:“你想想也知道,这么娘们唧唧的字,我哪写得出来,你不会当真了吧?”

我:“当真就是你的不对了。”

我:“而且这就是几句祝福,随礼物附赠就附赠了,也没什么嘛。”

我:“再说你从前是太子,如今是皇帝,每年收到的寿礼不知凡几,你怎么还认真打开来看了呢?”

萧明染逆光站着,胸膛起伏得厉害,气的手都抖了,将小帖并着漆盒扔在我脚下。

气性还挺大。

我道:“好好好,今年你生日姑姑一定好好准备,绝不敷衍你……你生日是哪天来着?”

他:“……”

他道:“你走。”

“明染……”

“你滚。”

宫人出来打圆场,“长公主,您要不先回去?”

那宫人送我出殿门,道:“那些明珠……们,对殿下来说可能只是走个过场,可是对陛下来说却是重中之重,陛下从小就由奴服侍,奴记得,每年陛下都很期待长公主的礼物,虽然他每次不用看也知道殿下送的肯定是夜明珠。”

我心中五味杂陈,“他期待的或许是小丁的那几行‘情书’。”

我:“所以陛下到底哪天生日?”

宫人:“您何必明知故问。”

我顶着一脑门疑惑出宫,小丁嬉皮笑脸凑上来,我道:“哟,丁姐还有脸回来。”

“代笔给陛下写情书,你好大的胆子。”

小丁:“冤枉啊殿下,是那年你说这小太子日子无趣,我才替您逗他一逗。”

我:“哪年?”

“就是那年。”

哦,我二哥登基次年。

二哥嫌我自己在边疆过年孤苦,非要我回京都。

我接到的消息晚,等回京都,已是上元十五。

我随了一波与民同乐的大宴,酒酣正浓,离了宴散酒赏灯,一帮小孩子带着各色面具玩过家家,有人认出我,便齐刷刷围上来,让我讲边疆的故事给他们听。

我那天喝大了,牛皮吹得也有点大,添油加醋,绘声绘色,把一帮小孩唬得一愣一愣。

讲着讲着,我瞄见远处一个孤单只影,细高个儿,披一领长毛披风,戴一枚狐狸面具。

我道:“那小孩儿,你怎么不过来听?”

一个小孩子道:“太子哥哥从不跟我们一起厮混,娘娘不允。”

原来那小孤单是萧明染。

二嫂管孩子向来严厉,这我知道,于是说:“有什么姑姑替你担着,阿染快来。”

他看我一眼,高冷地转身走了。

挺横。

那天晚上我离宫,走着走着察觉有人尾随,跟了我一路。

回头,明染站在那里,还戴着他的狐狸面具,提一盏兔子灯。

我问:“为何跟着我?”

“宫道太长,怕你害怕,送你一程。”

“谁告诉你我怕黑?你爹?”

他不答,走上前,递灯,道:“给你。”

说完转头就走。

我醉得不轻,一把将他揽回来,搂着他道:“真是个乖孩子,姑姑喜欢你。”

“送我到门口,我给你讲故事,我知道你也想听。”

他默了默,道:“不要添油加醋的。”

我:“……”

我笑道:“好。”

他又说:“你下次不要再喝这么多酒。”

我道:“要你管,小老头。”

我回去给小丁说,这小太子一板一眼,无趣得很,这么过一辈子岂不白活,怎么给他调教调教就好了。

于是聪明的小丁就决定“为主分忧”。

我真是谢谢她了。

小丁道:“陛下自然认得出那小帖上不是殿下的字,但他认为心意是你的。”

说完喟叹:“人生在世,最怕痴心错付,有些人是经不起消遣的,殿下你该好好反思了。”

我:“……”

我:“咋,跟你一点关系没有是吗?!”

什么叫做现世报,我这会儿知道了。

我:“所以萧明染的生日是哪天?”

小丁看我一眼,“跟你一天。”

我从不过生日,“我生日哪天?”

小丁再看我一眼,“下月初四。”

作为冒牌货,我没有自己的生日,下月初四是“萧南夕”的生日。

我下定决心,“行。”

我:“赶明儿练练胸口碎大石,到那天给阿染表演一个,够诚恳了吧?”

小丁:“……”

小丁:“注孤生。”

现世报的不止我,走到半道儿,看见了陈府的马车。

我探头出去,陈渡倚在车旁。

我道:“陈相这是马车坏了?”

陈渡行礼道:“臣有要务急需进宫,可否请殿下捎载一程?”

我:“不顺路。”

陈渡:“……只要掉个头就可以了。”

我道:“陈相,昨晚我差点被何邈杀了,你知道吗?”

陈渡面无表情,“听说了,驸马对殿下因爱生隙,可叹可恨。”

“本公主连夜审问何邈,他告诉我要不是有人唆使,他自己想不出这么损的招儿,更不知道去哪里买凶,陈相你说,那幕后之人是不是更可恨?”

陈渡:“……”

陈渡道:“是。”

“可恨之人不配做本公主的车,陈相如此有本事,自己走着进宫吧。”

陈渡:“长公主诬陷臣与驸马串通,有证据吗?”

我眸子一沉,“如果不是何邈足够蠢,你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陈渡。”

他一哂,提袍堂皇进了我的车,“有劳长公主。”

我:“……”

我:“丁,掉头。”

马车返程,我死死盯着陈渡。

他正襟危坐,任我瞅。

我道:“你背后做这些事,陛下知道吗?”

陈渡答:“臣笃诚磊落,一心效忠陛下和大魏,自问对陛下没有任何隐瞒。”

“……”

那我可不可以认为,是萧明染想要我死。

小丁看我神色有异,在陈渡下车后,对我道:“殿下,别信这人的话,他有可能在离间你和陛下。”

我苦笑。

我和萧明染,哪有感情让人离间。

小丁:“我觉得陛下是喜欢你的。”

我:“……”

我:“……”

我:“什么玩意儿?!”

3

小丁这句话,仿佛在我心头砸了一根钉。

那股初见萧明染的怪异在我心底复返,像是伸出了一把钩子,引我不断往邪路上走。

我越想越不对劲。

回到家,我传书苏淮安,问他下午是否有空。

不多时鸽子回来。

没空。

——苏淮安。

“……”短短两个字的回复,莫名透着生气。

我回:这两日琐事缠身,着实怠慢了苏兄,今晚明月楼老地方,请苏兄务必赏光。

鸽子半天才回来。

再说。

——苏淮安。

傍晚苏淮安一到明月楼,一言不发拉着我即走,仿佛身后有人追踪。

“苏兄?”我边跟他跑边回头,隐约瞧见个官袍影子,看不真切是谁。

苏淮安拉着我融入热闹夜市,方停下,缓了缓。

我目光在他腰上梭回一圈儿,道:“苏兄初来乍到,对京都的路倒认得挺熟。”

他道:“一般,不是很熟。”

“是谁在追你?”

他道:“仇家。”

我点头,“不是冤家就好。”

他:“……”

我接着道:“我找了位大夫,专治各种不服,苏兄要不随我回家看看?”

他低头看着我,“我已经好了。”

我:“那就好。”

既来了夜市,索性安心一逛。

灯火如昼鱼龙舞。

他道:“你找我出来何事?”

路过一家点心铺,我买了一大包新出的果脯蜜饯,糖浆无比的厚。

他道:“我竟不知你这般嗜甜。”

“这种甜腻腻的东西谁爱吃,”我道,“也就家里头有个不爱喝苦药的小孩,买回去哄哄他。”

他咧嘴一笑,腰杆不觉挺直了些,“这小孩是说的萧明染吗?”

我:“可不是。”

“你对他印象如何?”

“聪明,好看,心眼比莲藕还多,”我抬头看着他,“苏兄对我那大侄子感兴趣?改日我帮你引荐引荐。”

他道:“引荐就不必。”

“也对,你和他可能见不成面。”

他面对我拐弯抹角的试探,始终坦然以对。

难道我猜错了?

我正了正神色,回答他前头那个问题,“约你出来是想问问你,你让我留至下月初,可是因为想在京都给我过生日?”

他:“正是。”

我:“在路上过也是一样,咱们明日就启程。”

他未答话,良久,才道:“仇家难缠,我一时半会儿脱不了身。”

我道:“是个好借口。”

他看着我。

我改口:“是个好理由。”

我不再多说,且与他夜市游逛,逛完了巷尾道别,看他消失茫茫人海。

我返身,迎面撞上一人。

“长公主。”

“陈相。”

我道:“陈相在找人?”

他看看我身后左右,道:“随便逛逛。”

我道:“哦,请便。”

我让出路,“陈相的把戏可真是多,本公主屡次与你宫外邂逅,还以为你喜欢了本公主呢。”

他与我错身的步子一踉跄。

“玩火玩多了容易引火烧身,陈相千万小心。”

他道:“谨记长公主教诲。”

我走出夜市,跑着回家,冲进书房,将苏淮安送的那本书取出,周详地翻看。

我将每一页仔细翻阅,又对比了纸张、印刷所用的墨……看上去确实是本市面上普通的书。

我想了想,抄起一柄裁纸刀,将书拆开来,在书脊内里顶端发现一点明黄,有被人裁剪过的痕迹。

我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小丁在外敲门,“殿下,陛下召见。”

4

甫一走进大殿,便觉气氛不对。

好几个太医闹哄哄围在龙床前,萧明染躺在床上气息奄奄。

“怎么回事?”我心头跟着一紧。

太医初步诊断说是中毒。

“陛下白日还好好的,为何会中毒?”

这不在太医们的职事范畴。

我要逼问宫人几句,萧明染虚弱朝我招手,“……南夕。”

“在在在。”我忙过去,抹他脸上的虚汗,“哪里难受?”

“朕错了,不该朝你摔东西。”

我顿时肯定是我猜错了,他衰弱至此,怎会是苏淮安。

我过意不去至极,理亏道:“原是姑姑做得不对,不该纵容手下人捉弄你。”

“那你还走吗?”

“你都这样了,我还走什么走?”原本多康健一孩子,我不过回来几天,他就连受伤带中毒,我那二嫂若问起来,我也无法跟她交代。

我道:“我不走了,陪着你好起来。”

他安然地在我怀里闭眼睡了过去。

等他身体状况稍微稳定,已是月上中天,过了宵禁。

宫人请我去偏殿歇下,我惦记着查下毒之人,睡意全无,对宫人道:“麻烦找本书来,越难看越好。”

宫人捧来一本杂记。

我躺在床上翻了两页,果然开始犯困。

我将书随意往床头小桌一扔,准备梦会周公,一枚明黄绸缎细书签从中掉出来。

我明白了。

宫里的书籍书册皆有记录,为防有人窃取,也是为了方便贵人们阅读,每本书都由专人在书脊处压一枚绸缎书签。

即便刻意将书签剪去,书脊内里也还是会留下印记。

要不是我手欠,将书拆开来看,大概永远也不会发现……

我在宫里陪了萧明染三天,萧明染逐渐往废物的方向一去不复返。

他能指挥我绝不自己动手,喂药喂饭喂餐后小零食。

他睡觉我得在旁边看着。

他研究乐谱,自己拿嫌累,让我替他拿,他靠在我肩头,哼哼一声我就要翻页。

左翻右翻我恼了,站起来摔了乐谱,“这全是佩之的活儿,佩之呢?”

萧明染一下失了依靠,倒在迎枕上,装模作样地咳了两下,道:“佩之忙着斫琴,别去打扰他。”

我不动声色坐回去,“好几天了,竟查不出半点下毒之人的蛛丝马迹,说来也奇怪,那人如果说要害你,下的毒又不重,药性也不致死,陛下你觉得他究竟意欲何为?”

萧明染撑住额头,软弱不胜娇,“朕头疼……”

我:“……”

美人卧榻诚然赏心悦目,只可惜我无福消受。

我不想将这场戏再演下去。

因为我发现,我在萧明染面前越来越没有自己的原则。

明知他装,我还是会不知不觉上他的套,由衷地惯着他。

这天下午我趁陈渡来找萧明染议政,抽身离宫,回公主府给苏淮安传书,“即刻来见我,不然这辈子都别再见了。”

然后我什么也不干,就坐在书房等。

傍晚时分,苏淮安来了。

我道:“苏兄请坐。”

他按了按脸上的人皮面具,谨慎就坐。

“如此紧张作甚,”我笑笑,倒了杯茶给他。

他盯着茶盏,我道:“没下药。”

他:“……”

我叹,“苏兄,你我何时走到了今日这步田地。”

他望着我,“听不懂。”

“找你来就是为开诚布公地谈谈,”我道,“我是真的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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