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辛导演的《夺冠》9月25日上映以来,收获了优异的口碑和票房,多数观众带着期待进场,红着眼睛出来,原本寄希望于电影能够展现女排在赛场上的飒爽英姿,以及奥运夺冠带来的热血沸腾和民族自豪感,结果看完发现电影远超预期,带给观众的是不少惊喜和感动。体育题材难拍,《夺冠》更难。第一个困难是剧本。《夺冠》的核心是展现女排40年来为国争光的光辉历程,所以球员的成长、更迭、时代的变化都要尽量还原,真实的人物和赛事其实对剧本创作是一种束缚,一板一眼的拍摄就会变成缺少戏剧性的纪录片,但选择影院上映,电影就需要营造戏剧性,带给观众振奋和感动,这才是对观众负责任。所以,陈可辛和编剧团队仿佛踩钢丝,小心的保持两边的平衡,并最终做到了两者兼顾,既做到了在银幕上展现女排40年来的拼搏过程,也有适度的戏剧化设定,输出令人难忘的燃点和泪点。第二个困难是选演员。陈可辛在采访中透露过,为了真实邀请了现役女排运动员,重现年奥运会的中巴大战,但老一代女排运动员只能找演员饰演。陈可辛先找了身材高的模特训练,结果发现根本没法用,于是只能花一年多的时间从全国几千名排球运动员中选拔,所以电影中新老球员都打的非常专业。面对诸多困难,陈可辛还实现了两个创新。第一个,就如他不考虑时间、不顾成本的选拔老一代球员一样,陈可辛用最认真、最严谨的态度去完成电影拍摄。电影前半段聚焦的是老一代女排训练和比赛,调色上和现代部分做成差异化、符合年代感的置景、道具,自己帮助演员有合适的着装和气质,其实都是美术部门和后期部门的基本功,这些《夺冠》足够出色但没必要细说。陈可辛的创新是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做到最大程度上的还原。比如电影中出现的漳州训练基地,由于时间关系,剧组没有办法去漳州实拍,于是陈可辛努力复刻。其实电影中看到的场馆是年中国女排重组之后翻新的,在这之前训练场地用的其实是黄土、石灰和煤渣。年女排重组之后终于有了真正的地板,但是条件也好不到哪去,观众看到的破旧的地板、女排队员手上的竹刺、斑驳的墙壁,其实都是考证过的,并且地板是费尽周折从真实的训练场馆直接搬运过去的。这样1:1的复刻,在此之前没有体育题材的电影做到过。第二个创新是技术层面。《夺冠》的摄影很重要也很困难,它和一般的电影不同,在赛场上,球员和排球一直在高速运动,拍摄难度很大。电影一方面采用48帧高帧率拍摄了整部电影,部分镜头HI甚至用了96帧的高帧率。抛开有好莱坞撑腰的李安,极少有导演愿意尝试高帧率,因为这会改变传统电影后期制作流程,现场的数据存储、后期剪辑、调色的成本都要成倍增加。陈可辛用高帧率让比赛部分画面更清晰,有临场感。另外,电影还用到了飞猫,拍摄特殊镜头,飞猫主要用于大型晚会和体育赛事上,看过电影就会发现,传统摄影机和飞猫机位穿插,《夺冠》训练和比赛的戏份镜头一点也不单调。另外还有特效的运用。巩俐身高1米69,郎平身高1米84,两个人身高相差15厘米,如果没有“参照物”还好,因为巩俐当教练后要和现役球员们站在一起,身高肯定会露馅儿。陈可辛用了一些技巧,有的戏份是给她垫高了,但更多的戏份是用特效把巩俐给“拉”长了,把她变成了1米84的郎平,完全看不出来特效的痕迹。而这些都是为剧情服务,《夺冠》至少带给观众五个感动点。首先《夺冠》在选题上有先天优势,老一代女排太强了,五连冠是国人的骄傲,她们是一个时代的缩影,是老百姓的集体回忆。所以不管剧情怎么编排,只要把那个年代和女排所荣获的荣誉展现出来就足以让观众激动到不能自已了,这点陈可辛做到了,《夺冠》是经历过女排五连冠辉煌的观众、以及喜爱排球的观众必看的电影,全程都会投入其中。其次,女排在物资匮乏、训练条件艰苦的情况下,发扬了“流血不流泪,掉皮不掉队”的顽强拼搏的精神,刻苦训练才拿到五连冠。电影中有很多展现女排训练的细节,教练总会把姑娘们的体能逼到极限,不管是煤渣还是后来终于铺上的地板其实都不是很理想,队员们腿上有擦伤和淤青,手上有倒刺,已经累到摊在地上爬不起来,教练还是把一个又一个的球砸过来。这种对女排队员的心疼,和后面夺冠带来的自豪和感动呼应,犹如在最恶劣的环境下生长出的最娇艳的花,显得更美,特别是中国女排首次击败如日中天的日本队,夺得亚洲冠军,用女排让全世界看到了正在崛起的中国。第三个感动点来自于情感的表达。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培养出了“铁榔头”并创造五连冠的奇迹,但球员们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机器啊!然而在大年三十儿还坚持训练,所有人的体能都已经到了极限。接着就有了一个情绪转折点,原来教练把每一个队员的父母都请到了训练基地,推开门是爸爸妈妈在给自己包饺子,和亲人相聚的场景让人瞬间泪崩。第四个感动点是女排击败日本队拿到冠军后国人为之振奋、全民激昂的景象。老百姓们举着红旗、拉着条幅,自发走上街头,敲锣打鼓的庆祝,工厂里围着电视观看比赛的工人们,从紧张比赛中的鸦雀无声到夺冠后的欢呼雀跃,都反映出了当时女排夺冠的重要意义,以及给老百姓带来的民族自豪感。其实这一段我本来不太相信,感觉陈可辛夸张了当时老百姓们的反应、在故意煽情,然而问过一起去看的长辈,才知道当时大家确实这么激动,电影重现当年女排夺冠的盛况,经历了那个年代的人,所收获的感动用言语都很难形容吧。第五个感动点来自于巩俐饰演的郎平。如今我们早已冲出亚洲、走向世界,女排不再承载那么多的责任和义务,岁月变迁、时代进步造就的是训练方式、教练观念以及心态上的变化。郎平并不是否定年轻时的自己,但她爱自己的队员,不想让她们走自己的老路,所以她才一直引导大家,打球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其中郎平和朱婷之间的交流尤为动人,让观众从女排夺冠带来的狂热和振奋中走出来,看到了女排队员们的成长,也意识到中国女排不应该是留在时代印记上的一颗符号,夺冠是目标但不应该是目的,因为她们都是活生生的人。陈可辛说为了能邀请到巩俐、吴刚等演员参演,他“三顾茅庐”,费尽口舌,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巩俐、黄渤、吴刚、彭昱畅都有非常出色的表现,而更让观众惊喜的是女排队员们的表现,完全看不到表演痕迹,她们用表演彰显了中国女排的团结、坚韧,两代女排的前后呼应则完成了对体育精神的最佳诠释。可以说《夺冠》开启了体育题材的新篇章,是对这个类型电影的一次成功探索,值得二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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