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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篇内容为虚构故事,如有雷同实属巧合。

1

林觉民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桌上放着冒热气的茶杯,沁人的茶香飘满整个屋子,这茶叶是朋友从嘉兴专门给他带的,纯手工培制的味道是会馥郁厚重些。不过直到茶杯里的茶水快要冷凉下来,他都是没有喝上一口,他只是静静地看着桌上那张稿纸上的内容,目光在浓深的迷雾里逐渐丢失了行踪,心绪繁沉。

纸上的内容是居酒屋房间至房间的横向截面图,上面标注了几个关键的点位,房间木柜侧面安置发射器的位置,房间外长廊木榫钉子的位置;还有一个点位,刚好是死者站立的位置;纸上右侧每一个点位的位置高度都被描述的十分清楚。按照服务生的口供,他也是意外得到了这个东西,因为那日受到死者的羞辱,才想起利用纸上的这个恶作剧来惩罚死者一下,却没想到致人于死地。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就只是恶作剧吗?

林觉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服务生只是想要教训死者,这一点在后续的认罪口供里也能够接受,可这张满是数字和细线的纸上,却弥漫着让人不易察觉的杀机,就像是从地狱里飘出的阎王贴,伴随着恶鬼呼号的声响,要的是取人性命。

林觉民的直觉没有问题,居酒屋的杀人事件作案凶手虽说已经认罪,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至少还有几个疑点仍旧没有解释:特意送到警局用于参加居酒屋的邀请卡;死者要找的东西;眼前这张早已经规划了所有杀人细节的纸张;秦毅的身份。

说到秦毅,这个人凭空出现在林觉民的视线里,却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些许的时间,然后又凭空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居酒屋的那晚,林觉民最后意识到,案子并没有这么简单,还有一部分被浓雾笼罩,未被揭开,他的注意力随后落到了秦毅的身上。

秦毅的出现十分奇怪,甚至有些不合时宜。

林觉民让人调查了秦毅的身份,得到的结果让他更加确信了心里的那份直觉。县里在籍或是入县在登记的人员里,秦毅这个名字有很多,但若是算得上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却没有一个。

那晚秦毅驾驶的车辆倒是根据车牌查到了户主,但车牌一周前牌照已经报备被人偷盗,如果不是因为林觉民的直觉刻意去查了查,车牌被偷盗的事情还要查上一段时间。

于是乎,事情变得扑所迷离诡异起来。

咚!咚!咚!

“进。”

门被推开后,莫蔚从外面走了进来,她注意到桌上的东西。

“还在想那件案子?”

“那案子可不简单。”林觉民点了点头,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口渴要喝杯茶水,虽然茶水落了凉,但他还是喝了一大口,“总觉着居酒屋的案件像是套子里的饵料,等着我们这些嗅觉灵敏的人自投罗网。”

“自投罗网?林队,我们可是警察。”

警察才是罗网。

“也是。”林觉民眯着眼,他知道这样的比喻十分不得体,但心里的那份惴惴不安,还是让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这个比喻。

就像是,猫捉老鼠一样。

“不说这个,外面有个案子,我想你应该去看看。”

2

林觉民跟着莫蔚来到接待室,看见了里面坐着的中年男子,蓝灰色的休闲套装,脚下穿的是帆布板鞋,胡子有几天没有处理,有些凌乱,眼珠里有不少血丝,皮肤蜡黄,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十分疲累。林觉民看了一眼莫蔚,不明白她让自己过来这里究竟是什么原因。

只是普通报案问询的话,可不是他要干的活。

“他是来自首的,他说自己杀了人。”美女警官简略的告诉了林觉民具体是什么事情,后者也从这句话里明白了会让自己过来的原因。

“死者是?”

“我老婆。”坐在凳子上的人很主动的接话,语气悲伤懊悔,“但我不是故意的,这是意外,我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他双手抱着脑袋,神色痛苦,陷入了深深地自责和愧疚之中。说完这句话之后,他显然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

“怎么回事?”林觉民转过头去询问莫蔚。

眼前这人的精神状态暂时不适合询问事情,林觉民只能寄希望于他在此之前和莫蔚交待过一些事情。

“医院,经他们确认,死者秀兰也就是他老婆因抢救无效,于今早凌晨三点五十七分三十七秒中止生命迹象,确认死亡。医院对死者尸体进行检查,搜查科的同事也已经去了他家里查看案发现场。”

“死亡原因是什么?”

“坠楼摔死的。”

“坠楼——”

“昨晚我在外面的饭局上喝多了酒,回到家的时候和我老婆发生点口角,她跑到阳台上说这样的日子她不想过了,她也不想活了。”

一直双手抱头痛苦的中年男子忽然哽咽着声音说道。

“我当时说了句气话,让她真有能耐就跳下去,我没想到她真的……真的就跳了。”

“有你这样做丈夫的吗?老婆说气话你还加把火?”莫蔚冷声道。

“是我的错!”中年男子说着说着掩面痛哭起来。

林觉民明白过来莫蔚叫自己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先出去吧。”

两人离开接待室,只剩下中年男子一个人在里面。

“林队,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如果只是意外的坠楼身亡,就算他说了辱骂性的言语,案件也不会定性到杀人的地步。但他隔天就来警局投案自首,这个行为确实匪夷所思。如果是因为看见妻子坠楼死亡惨烈的景象而致自己的心神遭到重创,也确有可能受心神的影响驱使自己来警局自首,想要用杀人的罪名来谋求心神上的缓释。常常有人在目睹身边人因自己而死后作出诡异的事情来渴求赎罪,不过他的心神偏偏又是处在可以控制的地步。”

赎罪……

“而且他的话,不多不少。”林觉民沉思了一会,继续说道。

莫蔚点了点头,“我一直觉得他的自首很奇怪,所以才让林队你出来看看,可我也想明白奇怪在哪。林队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明白了。”

“先去案发现场看看。”

3

死者的家,在白石路中段居民住宅区19号楼,这里还是老式的房子,大部分楼房都是六层,这种房子的造型结构里朝东南的方向会有一个小阳台,阳台不大,也就一平多的大小,只有少部分楼层的房子主人会给这个小阳台整个装上防护栏,大部分还是原生的栏杆,王天庆家就是如此。

19号楼下面已经设置了隔离带,有几名警察负责维持周围的秩序,地上的线条勾勒出死者落地后的身体轮廓,地上的血迹虽说清洗处理过,但还是隐约可见一些暗红色,嵌入吸水砖的缝隙中,记录着尸体坠落地面的惨烈;一些黑色蚂蚁闻味而来,在细缝中爬来爬去。

林觉民站在隔离带内死者的位置,仰头看向正上方的楼层,死者所在的楼层在三楼,这个高度的坠落死亡的几率相对而言还是较大。

死者家里很干净。进门看见鞋柜里摆放齐整的鞋子,林觉民就知道家里的主人是个会经常收拾的人,客厅沙发,茶几,过道上的东西都收拾的很整齐,地面没什么落灰,近几日应该也是拖过地——对生活依旧细致的人没道理会因为想不开而轻生。死者坠楼的阳台就在进门正对的方向,有个玻璃的推拉门。

阳台不大,角落的位置有个三角架支的台,上面摆着两盆长势颇好的盆栽,一盆天星竹,一盆紫鹃花,天星竹盆栽的附近还有用来培土的工具。

林觉民走到阳台旁,用自己的身体比量了一下阳台栏杆的高度,约略一米多的样子。这个高度已经是越过半身的位置,人会从阳台上栽落下去发生的几率不大。在接待室的时候中年男子说到了自己老婆死亡的原因,说是一时冲动自己坠落的,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这种事情发生的真实场景的确如此。

“林队,你来看看这个。”搜查科的同事说道。

林觉民走回到客厅,茶桌上放着笔记本电脑,旁边是一个外载的SDK,搜查科的同事在林觉民过来之后将电脑推了过来,里面正在播放一个视频录像。

并不是高清画面,但画面里的内容还算清楚。画面就是他们所在的这个客厅包括外面的那个小阳台。阳台处一名女子身体贴靠着阳台,目光看着外面;客厅里一名中年男子坐在沙发处,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看上去中年男子的情绪有些激动。

过了五六分钟,中年男子忽然从沙发上起身,他指着阳台外面的女子又是吼了几声。至于这里用吼这个动词,是因为能明显看见中年男子脸上狰狞的表情和张开的嘴巴。阳台处的中年女子转了一下身子,似乎是要回头,但最终并没有回头。中年男子跑到阳台前面的玻璃推拉门,用拳头狠狠砸了几下,阳台外的女子不为所动。

又过了一分钟的样子,中年男子的身影离开了画面,阳台处女子的身影仍旧是一动不动,整个屏幕仿佛凝滞住,只有右上角的一秒秒改变的读数表明着时间的流逝。忽然,女子整个人毫无预兆的从阳台上翻了下去。随后又过了两分钟,画面里出现了中年男子的身影。他没有看见阳台上的女子,急忙跑了出去,将头探出阳台,他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女子,惊慌失措的再一次离开录像画面。

“监控录像来源于那个客厅的摄像头,我们调取了昨晚的录像,画面里的女子是王天庆的老婆,也就是这起坠落事件的死者。视频录像记录的时间是昨晚的十点二十分。当晚发生的事情和王天庆的供述没有不一致的地方,两人之间发生了争吵,王天庆老婆受不了气一个人跑到阳台,王天庆后续的激烈言语让她产生轻生的念头,从阳台翻了下去。只是起因夫妻吵架意外引发的命案,没想到林队你竟然是特意跑来了一趟。”

林觉民看了一眼后上方的监控摄像头,他径直走到阳台处,贴着围墙,模拟着当时王天庆老婆站在围墙时的样子,如果不是自己有意往外翻的话,一般情况下都不会有坠落的可能性,这么看来,王天庆说的没有问题。

林觉民走出王天庆家,敲了敲隔壁的房门,开门的是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太太。

“老奶奶,打扰了,我们是警察,想跟您了解下昨晚那个房间里的人都争吵了些什么?”

“夫妻间吵架还不是那些事情。秀兰说话的声音小,我耳朵也有些背,不太能够听见,她男人的声音就大很多,先是说了些你不理解,自己喝醉了酒也是应酬,自己不应酬哪来的钱。”

“后来呢?”

“后来就吵得更凶了,我听见什么你要死就去死之类的话。现在的夫妻吵架,动不动就是死啊什么的,楼下那对夫妻也是这样,这样的感情真是造了孽啊。”

“有听到什么奇怪的动静吗?”

“奇怪的动静……没有。隔壁屋的这对夫妻只吵架,但从来没有动过手,哪里想的到这次秀兰会一时气不过跳楼了。我昨晚看见秀兰她老公急匆匆跑下楼的样子就知道,他一定是悔死了,唉……可这世上哪里有后悔药的?”

问完话,林觉民和莫蔚跟老奶奶道了别。

“林队,这起坠落事件你怎么看?”莫蔚询问道。

“没什么看法,等法医那边的鉴定报告出来。”

4

死亡鉴定报告出来的时间是下午的一点钟:

最终死亡时间是今天凌晨的三点,致死原因是颅内大出血抢救无效,身上多处粉碎性骨折,为高空坠地引起,除此之外没有其他伤情,手脚表面皮肤正常,没有捆绑痕迹。

伤情鉴定报告也表明这只是一场意外。

王天庆那边口供已经录好,就目前的判断而言秀兰的坠楼事件是意外或是轻生,并非刑事案件,后续秀兰的父母若是提出异议处置王天庆,那也是属于民事纠纷,到时候警局宣他过来进行调解即可,不需要作为犯罪嫌疑人羁留在警局。

王天庆回到了自己的家里,他关掉了安装在客厅的监控摄像头,看着昏黑的客厅,嘴角上扬笑了笑。接着他倒了一杯水喝了半杯,拿着杯子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了门,他倒在床上用被罩蒙住自己的头,就这么睡了过去。晚上的时候王天庆醒了过来,他一个人进厨房准备做饭,发现冰箱里没有任何肉或是菜,拉开下面冷冻层也没有速冻的饺子或是馄炖,冰箱里空空荡荡。

他踩了一双拖鞋出门,打算在就近的大排档叫个小炒。刚走到楼下的时候碰见了林觉民和莫蔚,王天庆第一眼看的时候神情愣了一下,瞳孔下意识的收缩,就像是猫在黑暗里呆习惯了突然来到光亮处,瞳孔会猛地收缩成一条细线一般。那是身体察觉到危险,本能地保护反应。

“有什么事吗?”

“关于你老婆坠楼的事情,还有些情况想要了解了解。”

“要交待的都已经在口供里说明了,当晚发生的事情监控录像里也都有,我不想再回忆那天的事情了。”和在警局的时候不一样,这次王天庆表现的很不配合,林觉民跟他聊了几句,最后王天庆摆了摆手自顾自走向大排档,没有理会林觉民。

“他的态度?”莫蔚蹙着眉头。

“这应该才是他本来的样子。”林觉民对于王天庆的言行倒是没有任何觉得奇怪的地方,“你说的打给警局指控王天庆的秀兰的朋友也住在这附近?”

“就在前面,拐个街就到了。”

“先去秀兰她朋友那里听听看吧。”

5

秀兰的这个朋友叫王梅,是跟她从小玩到大的闺蜜,五年前从老家来到这边工作,现在住的房子还是当时秀兰联系房主帮忙租下的。房间里有些乱,桌上的外卖吃完还没有收拾,垃圾桶里的东西也没有倒,客厅里弥漫着一股重油重辣的味道。王梅的眼眶都是红的,秀兰的死让她情绪低落难受哭了很久。

从王梅这里,林觉民了解到一些事情。

“你说秀兰不是意外坠楼?”

“秀兰的确是有抑郁症,不过到现在也还只是轻微,没到中度的地步。一年前,她和王天庆得过一个孩子,那时候秀兰整个人从头到脚都透着喜悦。肚子里的孩子两个月大的时候,秀兰因为身子虚弱,没能留住孩子。孩子掉了之后,秀兰难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是那段时间,王天庆外面的酒局多了起来,经常回家很晚,浑身上下带着酒气。”

“我想,他是受不了秀兰整日丧着脸的样子,或者是他也没有走出孩子流产的遗憾中,总之是把心神都扑在了工作上,秀兰的抑郁症就是那个时候开始的。”

“王天庆和秀兰不是很恩爱吗,不至于因为流产这种事情就变了性情吧?”

王梅摇摇头,她也不知道王天庆当时怎么就突然变了。

“风平浪静的恩爱很多,崎岖坎坷的恩爱可就难得了。”

“恩爱要是不能在崎岖坎坷里出现,那算哪门子的恩爱?”莫蔚睁大了眼睛气愤地说道。

“后面王天庆和秀兰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孩没了之后又过了半年,医院看病,检查出得了乳腺癌,医生说还没有到晚期,但目前的状况很不稳定,需要积极的手术治疗。无论什么癌症,想要治愈康复都需要一大笔钱,秀兰家里还有个没结婚的弟弟,不说拿不出那么多钱,就是能攒个十来万也只能拿出来两三万给秀兰治病。秀兰的爸妈跟秀兰刻意说过,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再苦再累也没有赖着娘家的说法,让她也替自己没结婚的弟弟想想。”王梅说着说着眼泪哗地就流出来,她替秀兰难过,替她不值当,“就算是那会听见了这样的话,秀兰也没有过轻生的念头,她同我讲过,就算最后会病死,自己也要努努力多活几天。她会这么想,哪里会是轻生的人咧!”

“王天庆呢?他怎么对待秀兰的?”

“王天庆忒不是个东西,在知道秀兰得了这种病之后,每天晚上回得更晚了。他没跟亲戚周遭的借钱治病,他就没想过陪秀兰的这个病一直耗下去,他跟秀兰不止一次的暗示过,这病就这样吧,既然可能治不好,医院治了,你们说说,哪里会有这样的男人。”

“你是觉得王天庆不想要负担妻子秀兰的治病费用,所以故意制造了这起坠落事件,是他杀了秀兰?”莫蔚问道。

“我是不信秀兰会自杀,而且那天晚上十点多的时候我路过秀兰家前的那条街道,看见了阳台上的秀兰,还和她打了招呼,她脸上带着笑,看不出半点轻生的念头。”

“也有可能是临死前对人间的人和事最后一丝眷念,大多数轻生的人都会在自己已经作出决定之后如释重负,原本压在心弦上的山岳訇然消失,整个人都会变得自在很多,就像是回光返照,你很难通过她当时的神情判定她就真的没有轻生的念头。”

“没有,我了解秀兰,那天晚上我看见的笑意绝不是这样的。”

王梅的话十分笃定,自己的密友突然坠落而死,悲伤的情绪下她的确是会很难接受自杀这种说词。如果只是单纯的以为,林觉民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和她继续辩论什么,既加深她悲伤的情绪,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按你所说的,王天庆是因为不愿意再负起给秀兰治病的责任,所以起了杀害秀兰的心思,最后伪装成一场坠楼的轻生行为。比起杀人,他完全可以提出离婚,道义上免不了指责,但法律上的义务就能就此免除。”

“他不会想要离婚。他和秀兰在老家的县城有套房子,这几年房价涨的快,那套房子已经增值不少;房产证上写的是两人的名字,这时候提出离婚,法律上依着秀兰的病情那房子会给秀兰判的更多点,王天庆这么自私的人,绝不会想要离婚。”

“房产吗……这些都不是证据。”

“警察同志,我私底下联系你们,没有当面指控王天庆,也是知道没有证据,但我还是希望你们好好调查秀兰的死,我不想秀兰死的不明不白。”

“如果真的像王梅说的这样,王天庆的确太不是东西了。”回去的路上,莫蔚想到王梅说的话,忍不住再一次骂道。

“就算是推测,也要讲证据。”

“林队,你说人结婚是为了什么?”莫蔚忽然问道,“也难怪现在这么多恐婚的,先不说王天庆是不是真的是凶手,就说他今天出去吃饭的状态,也不像是刚死了老婆的样子。”

“如果结婚是为了什么,那已经是不幸的开始,并且已经踏上了战场,既然是战场总会有输家。”

“但绝大部分的输家,都是女人,对吧?”

林觉民无话可说,这的确是不争的事实,任凭你怎么辩论。

林觉民把莫蔚送回了家,他自己没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警局。他拿着秀兰坠楼一案的资料袋来到自己办公室,把门关上。

他点燃了一根烟,抽得很慢,抽了很久,烟灰抖落干净,烟味在办公室里弥漫开来,并不好闻,但对于他这种老烟客而已早已经习以为常。

关于这起案子,该调查的到目前为止都已经调查了。

笔记本屏幕放着当天晚上的监控录像,录像看过很多遍,再看也难以找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至少目前来看是这样。而这段录像,就是秀兰的坠落是自己翻下去的而不是王天庆杀害的最好的证据。

桌上放着搜查科同事对阳台和地面尸体的取证照片,上面还做了专门的标注处理。资料袋里面还有秀兰的死亡鉴定报告,报告里的内容只是死亡说明。

林觉民所在办公室的窗户开了一半,外面不远的地方正好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树冠繁茂,月光笼罩下地面多了很多婆娑的影子。树上不知道趴着多少只蝉,这些蝉虽说总是安分守己地呆着,不会乱蹿乱跳,但缀连在一起的蝉鸣还是会搅的人心烦意乱。林觉民现在的心绪已经有些浮躁,他需要世界清净下来。

他来到窗户边,才发现夜已半深,外面徐徐而入的风由凉转冷,他打了个喷嚏,搓了搓手。窗户是从里面往外面推的,想要关上身子得探出一部分拉住窗户的把手,林觉民贴着窗户沿,他没有立刻关上窗户,而是愣了一下。监控录像里秀兰当时就是这样站到阳台的位置,林觉民突然觉得哪里奇怪,他甚至没来得及关窗户,直接回到座位上,重新点开监控录像,在播放到秀兰坠楼的前一刻逐帧播放。

秀兰的手在阳台的外侧,而不是在阳台栏杆上面

这就奇怪了。

如果是要跳楼的话,秀兰应该是要双手撑在阳台栏杆上面借力将自己的身体送出去才对,阳台的那个高度并不足以造成她轻而易举跌落。

“秀兰的姿势……和自己刚才一样,看上去像是要抓什么东西。”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自己忽略了?

6

隔天下午,林觉民用录的口供还不够翔实以及有几处地方存在异议为由让王天庆来警局一趟,上次录口供的是警局的一位同事,这次由林觉民自己亲自做记录。

两人在审讯室里没有过多的客套,林觉民开门见山地询问了一些事情。

“客厅里的监控摄像头是什么时候安装的?”

“这也是需要录的口供?”

“是。”

“应该是两个月前,她(秀兰)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因为病情的缘故整日丧着脸。”这里他用的是丧这个字眼,有十分明显嫌弃的倾向,不过这只是林觉民本能直觉而已,算不上什么发现,“我查过一些关于抑郁症的事情——”

说到这,林觉民打断了他,“抑郁症这件事情,有去咨询过心理医生吗?”

“没有,秀兰觉得没有必要,她只是心情不好,不是抑郁症。那段时间我们经常吵架,过多的提及抑郁症这样的字眼会让她排斥厌恶,会让她的情绪变得更加糟糕。”

“知道她情绪不好,为什么还要吵架?”

“林警官,你结婚了吗?”王天庆忽然看向林觉民,很认真地问道。

“没有。”

“那难怪。”王天庆了以为然地笑了笑,“夫妻之间的吵架,有时候不是你想不想的问题,也不是你能不能克制的问题。就像是黑暗森林里的猛兽,你永远不知道它会从什么地方什么时候钻出来,压住你的身体,咬住你的喉颈。”

“你和你老婆的生活,过得很累?”

“很累也不至于,大家婚后的生活不都一样?我有这样的觉悟,或者是男人本来就看得开有这样的觉悟,只是女人(她)看的不是很开。这话题扯得远了,还是说回摄像头的事情,我担心她情绪不好的时候做些傻事,所以装了这个摄像头,连着我的手机,能时不时看看家里的情况。”

“就算装了也没有用。”

“是没有用,秀兰还是跳楼自杀了。”

“如果一个执意想要死的话,无论他人做什么都拦不住,你总不可能捆缚住她的手脚,让她一动不动,所以你装了摄像头,也只是心里求个安慰罢了。”

“不只是安慰,我也是那么想的。”

林觉民目光直直地看着他,似乎是想要从那平静淡然的眼神里看出些不寻常的东西来,不过王天庆没有慌张,反而格外的自然,林觉民想了想,决定继续问道,“死亡是一切的终结,闭眼之后就能看不见世界上令自己厌恶糟心的一切,但要下这个决定,还是很难的事情吧?人间总还有值得眷恋的事情。”

“那天晚上,我不该喝那么多酒,这样也不会在醉酒的状态下说那些伤人的话,秀兰没受刺激的话,或许……或许就不会激动地选择跳楼轻生。”

“没有或许吧?”林觉民眯紧双眼,只留下一条细缝,里面藏着一缕精光。

“林警官,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王天庆心里咯噔了一下,他觉察到林觉民话里有话。

“王先生,你那天晚上,并没有喝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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