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要说中国志怪小说的巅峰,必然是蒲松龄的《聊斋》。《聊斋》的特点是,故事吊诡,让人细思极恐,当中还写了不少妖魔鬼怪。然而整部小说中,还有少部分没有鬼怪出现,也让人看完难以入眠的故事,其中包括《凤阳士人》。
偏偏这篇小说,讲的又是“梦”,还是三个人的梦。话说在凤阳有一个男子出门远行了大半年,留在家中的妻子越发思念丈夫,有一天晚上睡着之后,她便做了这样一个梦。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推开门走进房间,告诉妻子她可以带妻子去见丈夫。
于是两人开始上路,但没过一会,妻子觉得走得很疲累,女子便将自己的鞋脱下来给这位妻子换上。妻子换了鞋以后觉得很舒适,人也精神了许多,又走了一段路。很快,妻子就看见前方有一人骑着白马过来了,那正是她的丈夫。
女子对妻子说,他们夫妇俩久别重逢,需要好好坐下来说说话,因此带着这对夫妇回到自己的家。本来,这位妻子很感激女子为自己做这么多,可是事情发展却越来越不对劲。女子和丈夫交谈甚欢,谈笑间竟一同走进了房间,似乎忘了妻子的存在。
妻子也跟到了房间外,听他们在里面做什么。没想到,两人居然做起了苟且之事,期间还说了不少污秽的话语。妻子既伤心又愤怒,此时碰巧自己的弟弟也来了。她将此事告知弟弟,弟弟也很震怒,打算为姐姐出头。于是抱起大石头,冲进卧房,将石头往姐夫砸去。
丈夫受了伤,妻子又感到心疼,对弟弟埋怨了几句。弟弟对姐姐感到怒其不争,心下一生气也和姐姐顶撞起来。就在这个时候,妻子梦醒了。
第二天,丈夫回家了,弟弟也来家中作客。三人在聊天时才发现,他们竟在同一时间做了一样的梦。一开始,他们都觉得此事又奇妙又好笑。但过后却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事发生。
02
有人在看完这个故事之后分析,妻子很有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在一定程度上,受感知,记忆,思绪,情感,性格所影响。一个人总是惦念着什么事,很大几率就会梦到什么。因为当时丈夫出门多日,而古代女性对男性的依赖性强,所以妻子在忧心之下,就做了那样一个梦。
故事中还有一个让人深思的细节,就是“换履”,女子将自己的鞋脱下给妻子换上,也许是二女共侍一夫的隐喻。因为对于古代女子来说,不管是脚还是鞋,都是非常隐私的物品,从不轻易外露。加上后来丈夫和女子在房间里行夫妻之事,在妻子的角度看是担忧,在丈夫的角度看就是对于红颜知己的渴望。
妻子的弟弟又是怎样的角色呢?其实,他就是传说中“破梦者”。姐夫迟迟未归,他多次探望姐姐,知道姐姐担忧焦急的心情。同时作为一个男人,他清楚姐夫在外面这么久,很容易会按捺不住自己,做出出格之事。所以他和梦中一样,希望为姐姐出头。
有人认为,《凤阳士人》是蒲松龄写得最让人感到惊奇的一篇小说,这也许有些过誉了。不过这篇小说确实尖锐深刻地写出了人性,通过离奇的故事情节,写出了封建教条压迫下妇女的生存状态。
故事中的妻子,任由丈夫出门多日,尽管渺无音信也只能卑微地在家等着。她的卑微还体现在,就算是在梦中撞破丈夫行不轨之事,她也只能躲在门口暗自伤心,依靠另一个男性的力量才得以发泄。发泄完又觉得对不起丈夫,心疼起对方来,实在是可悲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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